放弃城里生活 他创办平乐牡丹画院(图)

发布日期:2014-06-03


  “一幅画,一亩粮,挥毫牡丹奔小康”,这句话在平乐可以说是耳熟能详。很多人因为学牡丹画真的奔向了小康,因为卖画,年收入从二三万甚至到二三十万不等,让很多农民彻底甩掉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走进画室,拿起画笔。

  然而在很多人看来,这一切,都得益于郭泰安。

  平乐村的牡丹画家郭聚良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借由郭泰安走进了绘画的世界,跟着他学画,从此和郭泰安做了一辈子“伙计”。用他的话形容,郭泰安是“受了大半生的症”,这是句当地话,大意是命途坎坷、受苦较多。

  郭泰安前半生一直在努力挣钱,却一直没翻了经济的身,然而就在他最穷的时候,看到郭聚良家没钱买油盐,还是立马从家里拿了一块钱给他。郭聚良说,就为这一块钱,他感激郭泰安一辈子,也把他当成值得尊敬的老师、兄长。

  郭泰安不仅是郭聚良的老师,也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平乐村所有画牡丹画人的老师。在生前,他的唯一一份工作也是老师—在平乐镇中心小学教美术。1979年,郭泰安得以“摘帽”,并被安排到孟津县一所实验小学教书。然而在这里教了五六年书后,郭泰安就要求调回平乐镇中心小学任教。

  这个时候还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农村学校根本从未有过专业的美术老师,美术课也是名不副实的摆设。但郭泰安还是坚持回来了,成为平乐镇第一个美术老师。

  很多人都说,郭泰安从城里回来是因为他恋家情结比较重,不放心老婆孩子留在农村,希望能就近照顾。也有人说,郭泰安曾经提过,他想回到家乡,帮家乡的孩子提高艺术文化水平。这两个理由似乎都有可能,但单独来看,似乎又不能成立。如今当事人已经不在,这个原因也许永远都没人能说得清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如今在洛阳工作的平乐人郑乾栋就记得,自己读小学的时候就是师从郭泰安。那是个“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年代,家长并不支持孩子学习文化课以外的东西。然而在学校里,所有美术课需要用的纸笔,都是郭泰安自掏腰包给学生买。

  虽然此时郭泰安的画已经销路很好,经济上超出了同村人很多,而且一个孩子一年用的纸笔也花不了几毛钱,但对于整个学校的上千名学生来说,这依旧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然而郭泰安的儿子听到这事后,却感到茫然,他竟从未听说过!但是仔细一回想,他又觉得这事很正常。

  村里有一户与郭泰安并不熟悉的人家,有一年农田里收成不好,家里揭不开锅。郭泰安跟别人聊闲话时无意间得知,就趁人不注意扛了50斤小麦送过去;村里有个退休工人需要去北京办手续,却捉襟见肘掏不出路费,郭泰安知道也是二话不说就帮对方垫上。这样的事例,有后来被大家彼此知晓的、也有仅当事人或少数人才知道的,数不胜数。

  村里、镇里很多人都知道,郭泰安组织了一个唢呐军乐队,趁着自己去洛阳卖画的机会,就给乐队招揽一些婚丧嫁娶的生意,每演完一场,乐队的成员可以得到一些辛苦费。然而只有郭泰安的家人知道,他自己从来没从中分一毛钱。

  所以在平乐街头提到郭泰安,几乎所有人都认得他。却并非因为他的画技,说的更多的是他人缘好。上世纪八十年代时,64路公交车从洛阳通到了平乐村里,终点站就在郭泰安家门口。村里人有事去洛阳或去孟津县城,都是骑自行车到郭泰安家门口坐公交。郭泰安的儿子记得,那个时候,他们家就是个自行车停车场。每天都有很多自称认得郭泰安的人,把车子寄存在他们家的院子里。

  在郭泰安的学生郭肖伟心目中,郭泰安就是个不计较、不保守、不藏私的人。特殊年代里的两个外号“鸠山”、“黑秀才”,其实听来都让人不那么舒服。但郭泰安自己却不在意,无论什么时候有人这么叫他,他都乐呵呵地接受了,就跟听到自己真正的名字一样。

  郭泰安这种不计较的脾气,外界喜欢称郭泰安为“农民牡丹画家”,他的学生和子女都觉得有“偏颇”—郭泰安出身艺术专业,属于科班,且他山水、花鸟、人物画皆通,并非专一只画牡丹。而且,郭泰安一生都在三尺讲堂上执教,实在不能被归到“农民画家”行列。郭肖伟觉得,自己和其他跟随郭泰安学画的人被称作农民无可厚非,但郭泰安并不应该有这个称号。可无论身边人说什么,郭泰安自己从没提过这事,就当个外号。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郭泰安在画坛的地位早已今非昔比,然而在亲友的印象中,多年来,无论是谁上门求技,他都是倾囊相授。曾经有一位来自渑池的美术爱好者,每次找上门来都要停留两三个月,吃住都在郭泰安家里,郭泰安义务传技,却分文不取,很多人管这叫“白吃白住白学”。

  2007年,平乐在原来的汉园书画院基础上正式注册成立了洛阳第一个农民画院—平乐牡丹画院。所有人都请郭泰安出面继续担任院长,然而已经70岁的郭泰安推辞了,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以后有些工作应该交给年轻人去操心,而他,就想清清静静画几年画。 netease 本文来源:东方今报